龔繼遂:中央美院教授。
龔繼遂
主持人:剛才在劉(益謙)總和王老師的一番對話中,我們可以知道買的對象、買的時間,買這件東西背后有沒有支撐都很重要。龔繼遂老師是資深的美術史的教授,這些年他又一直在研究藝術品市場,尤其是高端藝術品價格的構成,龔繼遂老師請給我們分析一下這其中的因素。
龔繼遂:我和大家分享一下我的觀察。表面來看是價格的變化,但是價格的背后是收藏群落的變化,在這一波藝術大潮以后會帶來新的機構收藏者的入市,會帶來基金的入市,會帶來一些其他財富階層、高端人士的入市,劉(益謙)先生的行為有很強的示范效應,會很大程度上改變我們收藏人員構成的格局,也造成了很多新的動機。但是總的來說,億元大潮是一個很好的現象、很明確的標志。在價格構成的背后,是收藏群落的變化,是收藏群落中的這些人,這些財富階層財富構成的變化,在收藏者后面又是他們的收藏動機和收藏功能的變化。我可能說得太復雜化了,劉(益謙)先生出于直覺可能未必像我講的那么復雜,但是作為我們一個理論觀察的人是這么描述問題的。
以前我們知道中國靠簡單的來料加工和代工,到最近兩三年以來,最近十年以來,現在有了創業板,有了IPO、股票、證券,第一次有了金融性產品的收入,這種財富和以前靠實業積累的財富形成的消費方式是不一樣的,這是構成全球普遍2000年以來藝術品資產價格上漲的重要原因,也是當代藝術品包括2005年到2008年全球性的當代藝術品價格上漲的原因。
第二,我感覺特別高興和欣慰的是我們對藝術品的判斷,剛才講到的美術史是價值判斷,其實和美術史平行的收藏家要進行一個價格判斷,就是定價權的問題,我們以前是非常保守、審慎和被動的,文物局重點文物回收基金每買一樣東西,都要費盡心機說明為什么要買這件東西。上海博物館花了450萬美金買一個《北宋淳化閣帖》,出了6本書來討論,論證它的合法性、價格的必要性,這件東西是安思遠當年24萬美金收的(注:安思遠,美籍猶太人,著名中國藝術品收藏家、經紀人),而我們是花450萬美金買回來的,花這么大的差價,除了要在文化上有必要性的論證之外,還很擔心去說服主管官員包括納稅人為什么要出這么多錢。當年安思遠那位美國經紀人對價格和價值的判斷有前瞻性,不是我們買貴了,是他買便宜了。今天我們的收藏家可以不太顧忌市場有沒有接盤,以前有沒有過這種成交價格,而可以根據自己的意愿、根據自己的價值判斷來進行價格判斷,有一個定價權的問題,定價權回到了中國人的手里,這是非常重要的事。
在這個意義上講,如果你有定價權,劉(益謙)先生現在1.7億買了吳彬,會不會有人響應他這種定價權呢,根據我的觀察,現在整個收藏不是單純美術史上對于一個作品價格的被動的接受,王春元剛才描述的購買行為引起了極大的轟動效應,對劉(益謙)先生的金融資產、公司品牌、個人行為,起到了所謂領導潮流、帶動風氣作用。同時可以說這種購買行為和購買行為之后的這種延伸性的措施,是創造藝術品價值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創造今后價格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藝術品價格的重要組成部分越來越由所謂單純美術史定位的被動歷史現象,向傳承出處和社會影響發展了。這里最好的在收藏史上的個案,就是保利三個圓明園獸首的收藏,保利把這3個動物頭像做的風生水起,極大的提高了自己的公司品牌和社會影響力,極大的帶動了其他行業或者是其他產業的發展。可以說,中國傳統的所謂“購而藏之”,一定要向“購而展之”發展,一定要宣傳介紹,提高公眾認知度,充分發揮自己的藏品的教育作用,發揮愛國主義和民族傳統的認知作用,這是很大的一個社會影響力,可以說是作品本身和收藏行為共同創造著未來的市場價值。